我們過早地相愛，過早地交合。我們沒有想清楚就衝動，但真誠且不悔。我無法忘記你的身體。我們的講過的最最零碎的對話，那天我們所處的街邊，嘈雜的人羣，陰暗的天氣，穿過我們袖口的風，我一概不能忘記。它們猶如幽靈一般穿過我的生活，提醒着我過去某一刻我們相愛，而這一刻的碎片還在我的腦海中漂浮，間或被衝至岸邊，間或被我拾起或打撈。

我們一同圍繞着我們的學校附近和你家附近的街區走過很多路。我們說的話掉落在佈滿灰塵的、破碎的人行道上，我知道如今就算仔細查看也不能找到那些話語的任何殘留。我依然把那些路看成是我生命中神聖的一塊，即使每天有數萬人走過，說着██口音的普通話；即使我如今和那些路遠隔八個時區。我們一同走過很多路，我現在寧願相信那些向量加在一起是一個完美的零，猶如我們如今試圖看待彼此的方式。我們兜兜轉轉，走路或騎車，或疾或徐，最終哪裏也沒去。

我們接吻前你會喫一塊口香糖，有的時候你把它給我嚼完。我不能忘記那塊糖的味道，連同你的嘴脣和麪頰。擁抱時你全身的骨頭和鮮血都爲我所有，我從未體會過那種感覺。我喜歡你的香味。只有在我們獨處的時候你才承認你愛我，然後我們親吻。你每一層的衣服和你的身體的所有角落我都很熟悉。我們是男和女，我們是陽和陰，我們是正和負。我們理應相愛，理應做愛。除了分享體溫，我們找不到更好方式相處。

曾經滄海難爲水……

在那時，我不能想象一天，我在異國他鄉的小小房子裏，在黨的第三份歷史決議行將推出的光棍節凌晨，躺在牀上草率地看完一部色情電影，腦子裏還是隻有你，而這種情感和你無關。如今我的處境太過抽象了，離開你後，大腦還沒醒悟過來這種狀態原來在現實中可能存在。我像親身感受了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數學或物理定律一般，即使理智不得不接受，情感還是被遠遠落在後面。我不能理解在這個時空我們不相愛，不分享體溫，多年未謀面，只聊過一次，而我會平靜地給你官宣或秀恩愛的說說點贊。我不理解；我不願意以這麼壞的惡意揣測你我曾相愛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