買一張火車票,就可以從瑞典馬爾默坐火車經過跨海大橋來到丹麥哥本哈根。馬爾默的住宿就算加上火車票,也比哥本哈根的住宿便宜。

但丹麥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。街上的文字拼寫還是怪怪的,但不是我已經習慣的那種怪,因而更怪了。等紅綠燈的時候,不能按按鈕,甚至連英國都不如。街上沒有廁所,我們佯裝一家旅館的房客,走了進去,才找到。

我們去了的三個北歐國家有三種克朗。最奇怪的是丹麥克朗和人民幣是接近一比一的。然後就不免意識到這裏的一瓶飲料的標價是45意味着什麼。我好像還買了三個鑰匙扣,花了90。

因爲我們懶,因爲我們要坐火車,因爲這是哥本哈根的冬天,因爲地軸的傾角,我們幾乎總是在哥本哈根的黑夜裏。寒風中,我們走向小美人魚像。一片黑暗輕輕籠罩在她的雙肩之上,我們甚至拍不出像樣的照片來。海風很冷,遠處巨大的塔吊發着白光。可以走了,我瑟瑟發抖地宣佈。

新年前的幾個小時,開始下雨。難道丹麥就沒有任何長處了嗎。我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,忽然想到什麼,查了查。哦!原來這裏性交易是合法的,而在一橋之隔的瑞典則不是。

很有趣,但會有小姐在新年夜還工作嗎。我試圖和網上找到的聯繫方式搭話。有一個人回覆我了,但她說我要事先付款纔行。你不是丹麥人,她用英語提醒我。

好吧,她沒有說錯。但我不想冒險,只能把對話刪除了。嘗試聯繫的其他人都沒有回覆我。

在一間擁擠的酒館,我們坐下,喝酒聊天。我感覺牙痛,還有點感冒。間或酒吧老闆大聲宣佈什麼事情,但我們一個字也不能聽懂,只是和周圍的人一起鼓掌。旁邊座位換了幾桌人,我們都去攀談,發現前前後後三桌,都是英國人。是啊,機票那麼便宜,誰不想來哥本哈根呢。

煙花開始放起來了,吵吵鬧鬧的。我們走到市中心的廣場,人們在這裏聚集。小雨還在下,一切都霧濛濛的,我的衣服外層已經溼漉漉的。新年就這樣來了,在煙花兩聲砰砰之間的、在我的牙痛稍稍停歇的、在短暫得像是一個謊言的某個瞬間,新年來了。